依旧熠熠生辉,胸前的的狮头铜护心镜倒映着对面高丽军的阵列。
随着数声低沉的喝令声,高丽军开始如黑潮般分开,露出十余辆分外庞大的木车,即便隔着数百步的距离,风中依旧飘来独特的腐朽气息。
那不是普通的尸臭味,而是混合了石灰和霉菌的特殊气味。
\"保持阵型。\"
一名唐军将领的声音响起。
命令通过旗语瞬间传遍全军,唐军阵中响起整齐的甲叶碰撞声。
裴国公身后的数名将领骤然眯起眼睛,他们认出了那些木车前方那个挺拔的身影。
那是高丽的名将盖苏文。
高丽和大唐之前的一些战争之中,这人用兵极其诡诈,小股军队的游击袭扰神出鬼没,但他最擅长的却是守城,只要是他率军镇守的要塞,大唐的军队便始终没有攻克过。
这人身姿十分挺拔,身躯显得魁梧有力,但他面上无肉,很有辨识度,一张面皮就像是紧紧贴在骨头上,显得眼窝分外深邃,颧骨分外高耸。
所以他在高丽有着骷髅将军的诨号。
盖苏文的目光没有在裴国公的身上过多停留,他的目光很快投向裴国公大军之后远远的缀着的那些马车。
他的眼眸深处开始出现杀气,他身后的那些木台上腐朽的戾气都似乎汇聚到了他的眼尾褶皱。
在一直行军到距离裴国公五十步的时候,他身下的战马停了下来,但他并未行礼,只是端坐于马上,右手始终按照刀柄上。
这个动作在唐军看来便是挑衅,唐军阵中甲衣震鸣的声音顿时响亮起来。
盖苏文座下的军士已经按照约定的程序开始交接,但他听着这样的声音,却慢慢的抬起头来,冷笑着用高丽话说道,“你们没什么可以不满的,身为军人,你们又不是凭着真本事真刀真枪的打赢了我们,踩着我们尸身夺回了这两座京观,这只是权贵之间的交易而已。”
裴国公座下多的是听得懂他这些话的人。
裴国公听着身后一名幕僚的解释,顿时笑了起来,他看着盖苏文,慢慢说道,“盖苏文,要不我们打个赌,你的盖牟城里现在不是有差不多三万多人么,我就用三千兵马,咱们两边都不叫援军,我打下你的盖牟城,你看怎么样?”
盖牟城这边的高丽守军可是有一大半都听得懂大唐话,此时听到裴国公这么嚣张的说话,顿时一片哗然。
盖苏文的身体微微震颤起来。
他眼中的杀意宛如凝成实质。
交出两座京观,对于他而只是权贵之间的交易,和屈辱无关,他之所以此时满心都是杀意,是因为之前去往扶风郡的那支军队之中的一名统领乃是他的亲弟弟。
他现在已经知道裴国公大军后方那些马车之中有着什么样的人,他也很想杀死那些马车之中的人为他的弟弟报仇,但这样的赌局,似乎不是他想接就能接的。
正在此时,裴国公身后一名幕僚到了裴国公身后,轻声的说了几句。
裴国公又笑了笑,大声道:“这赌注无关乎京观对决,以十天为限,这十天我正好安排人在这边清点京观和装车,我用多出来的人手攻打你这盖牟城,你只管守城,守城不出也不算违反王命,十天之内打不下这盖牟城,我裴氏子弟永不踏足辽东半步,如何?”
盖苏文深吸了一口气,对于他而,这种提议蕴含着无穷的危险,但也充满了无法拒绝的诱惑。
“将军!”
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模样,他身后数名高丽将领齐声呼喝,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姿态。
三千兵马对三万兵马,而且是三千兵马要攻城,这种赌局如果不接,那简直是身为军人的耻辱。
也就在此时,裴国公大笑起来,道:“七日!这场赌局的破城期限定为七日!七日之内,我攻不破盖牟城,我裴氏子弟永不踏足辽东半步!”
盖苏文指节捏得战马缰绳吱呀作响,这一瞬间他感到了耻辱。
“十日!”
他沙哑的声线割裂了前方的空气,接着天地间响起了一阵奇异的嗡鸣,就像是有很多小鼓在此时擂动,“十日之内,你若是能够攻破盖牟城,我自刎于城头。”
“好!那就从此时开始算起!”裴国公哈哈大笑起来,“是条汉子,我会将你的头颅带回长安。”
盖苏文没有说话,只是策马转身。
跟随着他的将领也纷纷驱马跟上,其中一名将领冷笑着,刚刚想出声说些什么,他脸上的冷笑却瞬间被冻结。
他的呼吸声骤然加重,呼吸声瞬间就变成了席卷大军的浪潮。
盖牟城中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