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片空白
“这就是你近日的功课。”
纸张翻页声簌簌,裴忌那张冷脸看不出情绪,竟是冒出几分叫人毛骨悚然的冷笑。
他的语气也是淡淡的,“等兄长回来,你要如何交代?”
虞藻瞌睡劲儿散光。
他的大哥、也就是裴雪重,在出兵剿匪前,特地叮嘱他要好好听学官讲学。至于功课,裴雪重回来会检查。
这段时间,也由裴忌代为督促,不能叫他荒废学业。
但虞藻一直在跟裴忌打马虎眼,加上裴忌最近公务繁忙,只有夜里才能回来。
他每次将功课藏在枕头底下,每晚抱着睡。
难怪裴忌回府后,翻遍上下都找不到他的功课。
他还以为是他找得不仔细,原来是被藏了起来。
虞藻忙不迭跪立在裴忌身上,热乎乎的身躯挨了上去,手臂搂住裴忌的脖子,仰着脸蛋、眨巴着眼睛道:“那你能不能不告诉大哥呀?”
说罢,还用软糯颊肉蹭着裴忌的脸蛋,像一块刚出锅的美味小点心,浑身都是香的。
裴忌任由虞藻蹭,享受完后,又淡淡丢下一句:“你在太学纵马受伤一事,宫内已将消息传给兄长,我瞒不住。学官也是宫廷之人,你以为功课这事,我瞒得住?”
虞藻缓缓睁大了眼睛。
脸蛋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,最后撒开手、别开脸蛋,像只小动物一样,咕噜一声滚进被窝里。
他气极了,“你若是提前向学官们打点,他们必然不会将我的功课上报。但是你、你没有”
“我讨厌你”
自打虞藻受伤居家养病,宫中派来学官为他单独授课。
每位学官需要记录学生的课业情况,包括讲学时的状态、功课的质量。
裴雪重看重虞藻的学业,每次将学官们的记录仔仔细细看个遍。
最后把他搂进怀里,大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,叹一口气。
“又讨厌我了?”
这种话,裴忌从小到大都听腻了。
他将虞藻从暖烘烘的被窝里薅出来,被窝打开,溢出大片软腻馥雅的香。
裴忌闻着这股香,将暂时与他冷战的幼弟抱出床榻,大掌拖着幼弟的臀,朝一侧走去。
他要亲自为幼弟洗漱更衣。
虞藻很生气。
其实裴忌有能力帮他瞒下,但裴忌总是不瞒,比如功课这件事。
毕竟他儿时的功课,都是裴忌帮忙完成的。
这个世界是古代背景,系统担心虞藻中途加入、不习惯风土人情与时代背景。
所以他是胎穿。
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(二)
虞藻是北凉王的唯一嫡子,他有两个兄长,都是北凉王收的义子。
大哥裴雪重温和端方,翩翩公子外表,却有雷霆手段;二哥裴忌沉默寡言、面容冷峻,总是不苟言笑,才华同样出众。
虞藻向来和大哥比较好。
他很怕裴忌那张冷脸。
但怕归怕,从小到大,裴忌没少帮他背锅。
一次,虞藻没有按时完成功课,担心被夫子责骂的他,蹲在门外小角落里、面对墙壁,撅着个小屁股无声掉眼泪。
裴忌路过撞见,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如厕。
虞藻哭得更大声了。
幼年的他跟一团小糯米似的,哭起来也招人疼爱。
裴忌登时慌了神,无措地把他的眼泪擦干,牵着他的手进入学堂,帮他交了功课。
那是裴忌的功课。
小小的虞藻哭得眼尾湿红,跟一只小兔子似的。
他困惑又迷茫、带着几分试探看向冷面的小男孩,像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从那时开始,一旦要交功课,他便会黏糊糊地缠着二哥。
久而久之,裴忌自觉养成帮他写功课、又或是帮他顶锅的习惯。
但不代表虞藻不怕裴忌。
前段时日,他刚进太学,看到一匹毛发发亮的骏马,身边侍从与太监把他捧得高高的,说他父亲兄长善骑,他必然也是马上枭雄。
他被捧得飘飘然,急着给大家露一手。
非讲学时间,太学内不能纵马。
可虞藻可是北凉王小世子,没人能拦住他想做的事。
——却忘了他的马术并不好。往日里骑马,都得靠大哥与二哥帮忙。
太学内有一颗树,上方挂了色彩斑斓的彩带,风一吹,像浓稠的鲜血,也似张牙舞爪的恶灵。
马儿l见状受惊,昂首嘶吼、马蹄乱蹬,惊得众人面色大变
虞藻差点被掀进湖里。
也幸好他运气好,马儿l很快被安抚下来,他只得了点小磕碰。
虞藻实在无法忘记,那日裴忌的神色。
他出事那日,裴忌正在写信。
下人行色匆匆奔来,满头大汗、面色惊慌:“世子殿